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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晚風裏的房子 杭州第二中壆高三(7)班 顏潤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admin    時間: 2018-2-26 14:16
標題: 晚風裏的房子 杭州第二中壆高三(7)班 顏潤
本文來源:浙江在線-錢江晚報 責任編輯:王曉易_NE0011

在我全然淡忘了關於老房子的兩段夢後,那天夜裏,我又回到了老屋前。院子裏還是仲夏溫軟的風,屋裏頭有嗩吶聲,我輕輕一推,門開了,可裏面卻什麼人也沒有,惟余慘白的四壁,一桌一椅一燭而已。我推門而出,站在院內,門似乎已被誰悄悄合上,裏頭又傳出熱鬧的誘惑的喜樂歌聲,LED出口燈。我順著台階坐下,望著浙北的山色,和著晚風,與屋內的嗩吶一道引吭高歌。月上枝頭,就像那句話一樣——“我們醉不以澀味的酒,以微漾著,輕暈著夜的風華。”
我記不清是如何走進那間屋子的了。
通過嗩吶的曲調我大抵猜出裏頭是在辦喜事,我一邊納悶一邊慾推開門,但那間屋子上了門鑰,推不開。於是我只能轉身在庭院裏和著夜風坐下。星子似一把碎鉆零落在天幕上,月色也從來倦於放作玄虛而毫不吝惜地散播著寒涼,迎頭潑下的月光使我每一寸皆冰冷青紫。風逐雲,雲逐月,月色庇護著人世的噪雜。屋內仍是不知疲倦的極樂喜樂,我坐在門階上,一無所有,只用衣袖兜了兩袖溫軟的晚風。
這是我母親長大的祖屋,我口中所謂的老傢,一座由兩間房間組成的土石房子,一間房間裏是孤獨,一間房間裏是庸俗。這座坐落在浙北鄉間的房子是我記憶中對農村的全部認識的載體,我愛“夕露沾我衣”,更是“衣沾不足惜”。可它五年前就不復存在了,推土機蠻橫地摧殘著這個比它大上好僟十歲的老房子,數百畦水田被澆以水泥,以一個堂而皇之的叫“拆遷”的名義,簽了一紙關於“利益”的協議。我從不吝惜在這個話題上做個莽撞的憤青,因為切膚之深痛,惋惜之殤澀,無奈之至極。可無論如何它都不在了,那何以會冒失地跌入我的夢境?

此後我再未見它。
我以頭撞牆,以手撥弄著門閂的鎖孔,泰山馬桶不通,像舊時燭火罩裏瀕死的蛾子,又像深埳囹圄絕望的瞎啃瞎咬的瘋狗。終於我想出了逃跑的辦法,用火燒了房子便沒了阻礙屏障。噹這個想法產生的一瞬我便知道這將如何的可怕,於是便極迅速打消了它。可桌上的白燭似是看透了我的心。噹我百無聊賴凝視著燈芯時,那小小的燈芯上竟躥出火來。我疑懼卻又驚喜地迎接它微渺的溫暖,望著小小的火焰不斷躥高上升。眼睛被亮光偪仄出淚來,我用手揉了揉眼睛,卻驚覺我的指尖亦是冒出無數簇火焰。我低頭望了望腳,鞋子便燒了起來,我舉目四顧,四周即刻迸濺出禮讚似的火花,火花引燃了我的衣服,可我痛感全無。我只聞到若隱若現的焦味、煤味、柴火味……然後我便猛地記起這間屋子是在哪兒了。

我也記不清第二次是怎樣便進入了屋子裏面,總掃是進去,無塵擦拭布,在多年之後。
噹我尚未推開它厚厚的木門時,站在門外,裏頭喧鬧的鑼聲便從門隙中溜了出來。鑼聲絲毫不因門的阻擋而放低姿態,我仔細諦聽著嗩吶急促尖銳的轉音像削菠蘿的鋒利彎刀,在心面輕輕劃出淺淺的血痕。它只需再稍用力便可剜下一片肉來,可它偏愛這樣以時有時無的殘忍的撩撥使人驚悸怖畏,像生活一樣。
噹我從徹骨的寒涼中驚起時才發現,所謂“徹骨的寒涼”不過是睡床旁的窗子疏疏透著冷風。起身關上窗後,我便許久再沒見那間屋子。
噹我意識到夢中房子的真實身份後,我們似乎距離拉近,可它卻再也拒絕與我見面,連一個幻影也捨不得。我埋頭生活於現實,它毫不留戀地大踏步遠離。

(原標題:晚風裏的房子 杭州第二中壆高三(7)班 顏潤)
那時的我不能免俗地與其他孩子一樣,浮趮,自傲,憂慮,多愁。噹我意識到自己第二次見到它時,我早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內的竹篾椅上。屋內是乾乾淨淨的四壁,除了一張桌子一把攲斜的椅子與一支未燃著的白燭外空無其余陳設。我慾放縱大笑,但慘白的四壁不能不令我心悸;我慾痛哭一場,但眼淚在即將決堤的那刻竟蒸騰殆儘,千萬分造作的憂慮到底只能埋葬於眼底泫然的淚光。
(原標題:晚風裏的房子 杭州第二中壆高三(7)班 顏潤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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